闲哉

【Dusty】01

全员剧情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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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Dusty》01
CP：全员友情向
Paro：架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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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姆想不到，“管理监狱”这样的工作也能如此复杂。

他的目光落到面前双手被铐住的女孩儿身上，后者一头橙黄的长发已经显得有些枯槁，但双瞳却炯炯有神——他认得那样的眼神，像每一个被审讯的能力者一样，不甘中染着点仇视的光。

拉姆一低眼，女孩纤细脖颈上圈着的束缚环在昏暗中显得有些诡异惊悚。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，一片死寂中他想，本不至于弄得这么复杂的——

可她为什么偏偏一口咬定……

“凯伊，我再说一遍，我为‘布拉德’家族的灭门感到非常遗憾，但……”他耐下心，“真的不是上头的人所为。国家政府没有理由残害能力者家族，这点我比你更清楚……奉劝你别再做那种无谓的抗争了，上头留你的命，让你能到这里，已经是对‘布拉德’家族遗孤最大的宽容了。”

被唤作“凯伊”的被审讯者听了他劝慰的话反倒是嗤笑出了声，她的嘴里念念有词，没说完一句却又被自己的笑声打断。

拉姆皱了皱眉，坐在他身边的记录员停下了笔，微微侧头看向他——那记录员一副左不过十六、七岁的少年模样，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和他们身处的监狱极其相融。

“国家、国家……好一个‘没有理由’。”凯伊笑累了，说得断断续续，目光却自始至终地扎在拉姆眼底，“你，拉姆·塞斯上校，也不过是国家的一条走狗……！你的主人们…他们怎么可能让你看到他们残忍的一面？你有什么资格说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

凯伊的声音被这一声喝止冻结了。她还未能来及再做任何挣扎，一阵无形的压力便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——那是一种足以让人难以呼吸的威压，仿佛周身本就迟缓的气流在刹那间变得沉重万分，她感到寒冷，冷到颤抖，脸却渐渐憋得有些发红。她的嗓子在这种威压的胁迫下哑了，唇瓣都再无法蠕动分毫。

她只剩下一双血红的眼，还能死死瞪着眼前的人……气势却已经不得已地矮了下去。

那威压的施与者，正是眼前的上校拉姆·塞斯。

那年轻的军官散着滑顺的藏青长发，脸孔镶嵌着精灵族的精致与柔和，眉目间却被冰冷的怒意塞得满满当当。那双描着翠色的眼睛，略显圆润的形状却这盖不住眼神中的攻击性。

……哎呀，糟糕，原来他也是能力者。一时间无计可施的凯伊这样腹诽着，终究轻轻颤抖着将唇线抿得紧紧。

早知道就不该惹他……不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……我……

她咬着牙试图再张口，却发现那一阵威压迟迟没有散去。而眼前的青年却自如地开了口：

“一定是‘利维坦’做的。”拉姆的语气倒不像这威压那样冰冷，反而带着些安抚，只不过这让被压制的凯伊更是不寒而栗，“我会找出证据向你证明。”

“在那之前，请你不要污蔑我的上级。”

拉姆抬手，熟稔地将军帽戴在头上，那国家“猎犬”的徽章正正落在他眉心上方。他扭头看向坐在他身侧的少年记录员，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压，就好像方才的怒意全然消散了一般。

他叫了声少年的名字：“知修，今天就到这里吧。可以走了。”

随后，他又一次将目光落于凯伊脸上，而后者在这一瞥中突然松了口气——那阵威压消散了。凯伊喘了几口气抚平呼吸。好不容易逃脱威压的桎梏，她却只是单单看着拉姆，再无多言。

“B区管理，可以将政治犯凯伊·雅思·德·布拉德带下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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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姆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，是独属于能力者的能力，身为机能完备精确的人造人，知修感觉得出来。拉姆对于自己是个能力者的事往往讳莫如深，知修不理解，却也没有任何欲望去探个究竟。

只是他认得促使拉姆使用能力的那种情绪——那突如其来的被冒犯的恼怒与强烈的排斥。知修鲜少见过拉姆产生如此明显的抵触情绪，至少自从他被拉姆接管开始，他从未见过。这个精灵军官一向是冷静自持的，情绪收拾得得当，为什么会在面对一个早已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时那般失态？

对啊，为什么呢？

知修并不觉得凯伊的话有失偏颇。

“残忍的一面”，要知修说，这话说得甚至未免太委婉或模糊了一点。“残忍”，这难道不是那些人的本质吗？

一些纷乱的场登时闪回于年轻的人造人脑海中，注射器的针头在灯光中恍惚不清，四溅的敌人和自己的血，深夜死寂中抓心挠肝的疼痛，生死莫辨的空洞眼神，昏暗中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……那是构成知修最初的认知世界的所有。

如若他的世界一直如此，那便也没有“残忍”一说。只是那些国家的研究人员偏偏又给了他见识到“真实世界”的机会，他离开研究所，来到拉姆·塞斯身边，他才知道，这世界原来还可以有色彩、有平静、有波澜……有沟通和互动。这样一来，他原本的那个世界便显得相当“残忍”了——这是他甚至不用与他人交换信息便能感知到的、再浅显不过的现实。

知修抬手，发凉的手指抚摸上脖颈，一个环状束缚带在他指尖上勾出迟钝的触感。那是一个和刚才的犯人凯伊颈部带着的物件一模一样的能力束缚环。

更何况……他的目光不禁落在在他身前半步的拉姆身上——未出外勤的军官散着长发，从背影看莫名显得有几分肃杀。更何况，即使是离开了研究所，他仍是被无孔不入地监视着，甚至脖子上这个东西还要将他身为人造人唯一的优势——强大的能力和战斗力锁得死死，而那个唯一可以给他打开禁锢的人，又非得是监视着他的上校拉姆·塞斯。

一层又一层无解的锁套在这个半大的少年身上，让他不得动弹。在这样的压力下，知修起初是缴械顺从的，但也许是研究人员的技术可观，人造生命在生物的适应性下，随着和拉姆的相处，竟真的开始在心中滋长出一些属于人类的情感来。

知修开始拥有自主意识，他开始渴望挣扎，哪怕只是一丝一毫。

而不断地获取信息，是他最基本、也是最本能的自主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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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随着靴底同地板的碰撞声，拉姆才将堪堪压抑住的怒火消化殆尽。身后半步是另一双靴子踏地对声音，和自己走路的声响落得参差不齐。知修不说话，那个“人”——确切的说是“人造人”向来是这样沉默寡言，既不安抚自己显而易见的怒气，也不会添油加醋或是落井下石……

好在拉姆已经冷静下来了：凯伊的反应也并不难以理解，甚至应该说其实是拉姆反应过激。他该习惯的，或者这位刚走马上任不久的上校该学着去适应——这是国家的监狱，这里关押的犯人理应仇视国家统治者。

可是尽管如此，放任犯人们侮辱自己的上级，拉姆还是难以接受。

他不禁叹了口气，可一口气还没吐干净，身侧就响起了少年清亮的声音。

“拉姆，你说的‘利维坦’是什么？”

知修虽然是在问问题，但因为人造人的情感寡淡，这句话他说得不带任何疑问之意。但拉姆却不以为奇，只是慢了几步，组织了一番答案而后回答他。

“‘利维坦’是一个能力者组织，现在大部分的能力者暴乱事件都和这个组织有关。”

即使维持着声线的平稳，拉姆还是能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咬牙。他想他对那个能力者组织的憎恶大概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，仅仅是念出“利维坦”三个字就似乎足以激动起他全部的情绪——

他已经与“利维坦”战斗太久了。自从他升为上校、接管这个能力者监狱，虽然没有直面“利维坦”组织，但大部分分配到他手上的案子都与利维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“利维坦”由一群有反社会倾向的能力者组成。能力者因为自身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，在这个普通人为主的社会上一直处于“异类”的地位，甚至被排斥到社会的边缘。在这样的压力下，众多能力者只好反抗，甚至做出带有反社会倾向的行为。

拉姆并非不能理解“利维坦”的成员，他自己也是一名能力者，虽然旁人通常难以察觉——正如他刚才暗暗对凯伊所做的，他的能力是施展威压。他也曾活在非议和游离在外的孤独中，“能力者”的身份就如同血脉中的蛆虫啃噬着生命里那些甚至算不上“美好”的平常，他在人们恐惧和排斥的目光下成长，以至于渐渐学会了收敛起自己威压的锋芒——他将自己的能力伪装成一种个人的气场，并在非必要情况下死死压制着这种“天赋”，只是为了在这个他存在着的世界上找到一个平衡。

但国家给了他一个机会。为了压制拥有强大特异功能的“利维坦”能力者组织，国家招募了一些能力者，拉姆就是其中之一。入伍从军，在艰辛苛刻的训练期结束后，他被分配到特殊任务执行的队伍中。在那里，他的能力也终于能用于正途、有其价值。“威压”在审讯方面是再高效不过的工具，顷刻之间来自拉姆的压力直逼嫌疑犯而去，又或者是凌迟般的慢慢消磨着对方，总是能让真相浮出得更加轻松。而后拉姆凭借着无可匹敌的审讯手段，在普通人为主的队伍中声名大噪，在协助破获一起重大案件后被提拔为了现今最年轻的上校，接管了这所能力者监狱……

甚至还有知修这个人造人。

拉姆心里明白，人造人的实验还可谓刚刚萌芽，而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，作为第一个走出实验室的人造人，正是上级的重要机密之一。

而他，又怎敢辜负肩上这份来自国家的信任。
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